困境之中我們更需要音樂的撫慰。去年實施居家隔離的東京,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於 TOKYO FM 主持的「村上Radio」播出了一次2小時的特別節目:「用音樂迎接美好的明天」。這次他不在 TOKYO FM 的錄音間裡,而待在家中的書房;從《尋找銀邊》開始,途經《彩虹之上》、《多麼美好的世界》,最後結束以二胡演奏的《世界需要愛》──帶來共19首歌曲吹散聽眾的疫情陰霾。來聽聽村上春樹為我們準備的「疫情歌單」,看看他對於生活、音樂與該如何面對病毒考驗,有什麼樣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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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Look For The Silver Lining
第一首是現代民謠四重奏(The Modern Folk Quartet)版本的《尋找銀邊》(Look For The Silver Lining)。英文諺語說「每朵雲都有一條銀邊」(Every cloud has a silver lining.),意思是「情況再糟,都會有一線希望」。村上春樹說:「無論眼前情況多麼困難,背後總會有光明的。相信明天。這是一首好歌。您應該繼續前進,尋找希望。」
2. Waitin' On A Sunny Day
布魯斯·史普林斯汀(Bruce Springsteen)的專輯 The Rising 其中的一首歌"Waitin' On A Sunny Day",這張專輯在911事件不久後發行。村上春樹說,他認識的一位紐約朋友曾告訴他,這張專輯幫助自己度過了低潮。「這首歌確實會吸引你,歌詞也很棒。」
3. Raindrops Keep Falling On My Head
「我在沮喪的時候時常會聽這首歌。」村上春樹說,他喜歡「我從不透過抱怨讓雨停止」(I’m never gonna stop the rain by complaining)這句歌詞,「事實也是如此,你必須隨時振作自己。」
「現在的世界有一種趨勢,是將事情簡單地畫分為黑白兩面;尤其是在網路世界裡,幾乎沒有模糊的空間。雖然這麼說聽起來有點厚臉皮,但我真的不喜歡這樣。在現實生活中,我們總是處於灰色地帶的,這才使我們成為人。音樂的基本作用之一就是向我們展示這點──充滿同情心地展示──這為我們帶來安慰。小說亦是,我每次聽到如此美妙的音樂時,都會意識到這一點。」他說。
4. Here Comes the Sun
美國歌手妮娜·西蒙(Nina Simone)擅長爵士、藍調、R&B等音樂類型,他重新演繹 The Beatles成員 George Harrison 的傑作"Here Comes the Sun"。村上春樹:「她同時也在彈鋼琴。歌詞很簡單,但是它的簡單在我心中迴盪不已。」
5. You've Got A Friend
「卡洛爾·金(Carole King)的經典歌曲 "You've Got A Friend",是卡洛爾自己錄製的Demo版本。她年輕的時候以作曲人的身分聞名,而非歌手,並且正忙於為其他歌手創作。所以,她透過製作很多的Demo來推銷這些歌曲。Demo只是表達歌曲的粗略概念,所以聽起來往往簡單,只需鋼琴或其他的簡單伴奏即可。儘管簡單,但她的表現非常優秀,讓你想問為什麼她不自己來唱歌就好。但是年輕的卡洛爾認為自己沒辦法成為一個明星。她對自己的外貌沒有自信。」
村上最後說,這首"You've Got A Friend"是一次簡單的錄製,只有她彈琴和唱歌的聲音。音質雖然粗糙,但他認為這比專輯中的其他歌曲更原始,甚至更感性。
6. Over the Rainbow
1939年的美國電影《綠野仙蹤》(The Wonderful Wizard of Oz),主題曲《彩虹之上》(Over the Rainbow)是美國人心中是永恆不滅的經典。 「許多傑出的歌手都翻唱過它了,但我偏愛那些有主歌的版本。所以我選擇了艾拉·費茲潔拉(Ella Fitzgerald)......當你以主歌為開頭的方式進入歌曲時,非常迷人。歌曲中間的男高音是普拉斯·約翰遜(Plas Johnson)。不管在任何時候聽,這都是一首非常好的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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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. Sun Is Shining
巴布‧馬利(Bob Marley)和痛哭者(Wailers)的"Sun Is Shining"。村上春樹是從 Bob Marley 的專輯《自然主義》(Natural Mystic)中知道這首歌的,但其實他並沒有買這張專輯。「很久以前,我在夏威夷茂宜島租車的時候,發現這張CD留在了汽車的音響裡面。之前租車的人忘了帶走它。這種事經常發生。所以在茂宜島開車時,我就一直聽著巴布‧馬利的歌,最後真的迷上了這張專輯。當我還車的時候,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張CD,我就把它帶回家了。所以我得到了一張沒盒子的光盤CD。」
然而,兩年後他在夏威夷檀香山的商店裡看到了《自然主義》的CD盒和歌詞本,以一美元出售。他非常肯定,這些東西就是那位把CD忘在車上的人捐贈的,「事情總會出現解決的辦法。是的,永遠要相信生活裡的好運。」
8. What A Wonderful World
「《多麼美好的世界》(What A Wonderful World)是路易·阿姆斯壯(Louis Armstrong)後期生涯中最偉大的歌曲之一,雖然這首歌非常美,但當時阿姆斯壯的唱片公司 ABC-Paramount 的總裁卻討厭它,連廣告都不肯做。所以該唱片在美國的表現非常差,在英國和其他國家卻大受歡迎。最後,這首歌還是回到了美國,獲得了更熱烈的回響。世界並沒有拋棄它.....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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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 Happy Birthday Sweet Darling
「許多人因為新冠病毒正在受苦。那些原本要過生日的人,一定非常失望,你不能和大家在一起慶祝,不能去出去吃頓飯,可能還收不到那麼多禮物。所以,這是我送你的禮物:一首生日快樂歌,由詹姆斯·泰勒(James Taylor)的姐姐凱特·泰勒(Kate Taylor)唱的《生日快樂,甜心》(Happy Birthday Sweet Darling)。這首歌很美。我經常在生日的那天聽。今天我要用黑膠唱片為你播放它。生日快樂。『你又長大了一點點。』我向你保證,明年的此時此刻會有許多好事發生。」
10. Smile
「這是艾瑞克·克萊普頓(Eric Clapton)演唱的《微笑》(Smile)。查理·卓別林(Charlie Chaplin)創作了這首優美的歌曲。我們正在聽的是1974年在倫敦 Hammersmith Odeon 劇場音樂會上的現場錄音。這是艾瑞克當晚的第一首歌。太奇妙了,你不覺得嗎?微笑讓一切變得不一樣。艾瑞克坎坷的生命歷程,讓他的《微笑》更具說服力。」
11. My Favorite Things
「爵士歌手艾爾·賈諾(Al Jarreau)和歌劇歌手凱瑟琳·芭特爾(Kathleen Battle)演唱的《我最愛的東西》(My Favorite Things)二重唱。我也有許多喜愛的東西,例如雷蒙·錢德勒(Raymond Chandler)的懸疑小說,冬天裡的鍋燒烏龍麵,貓咪腳掌的肉墊,新的慢跑鞋,音樂會開始時候的鐘響,車內燈熄滅幾秒後的地鐵銀座線等等。那你呢?你喜愛什麼樣的東西? 在等待世界安定下來時,試著列出你最喜歡的東西吧。」
12. She Wore a Yellow Ribbon
「接下來,我想把這首歌獻給所有在的醫護人員。或許我沒有繫黃絲帶,但我想盡可能地向遠方表示支持。你們所做的是一項艱鉅的工作。請注意安全。 小野麗莎(Lisa Ono)演唱的《她繫了一條黃絲帶》(She Wore a Yellow Ribbon)。這首歌是約翰·福特(John Ford)電影中的同名主題曲。為了祝福遠方的情人,她總是在任何時候纏上一條黃絲帶。聽小野唱這首歌,總是讓我覺得溫暖。我慢跑時經常聽它。也許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繫上黃絲帶,感謝那些正在醫護領域工作的人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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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. Happy Talk
「南希·威爾森(Nancy Wilson)和 Cannonball Adderley(加農炮艾德利)的五重奏演出的《快樂的談話》(Happy Talk)。這是一首快樂、展現積極力量的歌曲。」
14. They Can't Take That Away From Me
「這是喬治·蓋希文(George Gershwin)的爵士標準曲,但布萊恩·威爾森(Brian Wilson)則以流行音樂的方式表現它。 『他們不能從我身邊奪走它。』不能奪走什麼呢?是所有我珍惜的回憶。 回憶是一切。沒有記憶的生命是沙漠。所以,盡可能地強健你的記憶力。隨著年紀越來越大,它會變得越來越重要。」
15. Put on a Happy Face
「《放上一張快樂的臉》(Put on a Happy Face),我想將它翻譯成『換下那張哀愁的臉』。東尼·班奈特(Tony Bennett)和詹姆士·泰勒(James Taylor)之間的互動充滿活力。他們真的有在一起錄歌嗎?還是分開錄的?不管如何,這聽起來都非常流暢自然。有一些滿有趣的對話,例如『我認識一個鬱悶的女孩,她從來不笑或唱歌』和『哦,那個女孩,我也知道她』。他們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,我們為什麼不試試呢?抹去哀愁,放上一張快樂的臉。」
16. Over the Rainbow(口哨版本)
弗雷德·洛瑞(Fred Lowery)是一位視障的專業「口哨音樂家」,他在1939年發行的歌曲 Indian Love Call(印度之戀)銷售量超過了200萬張;職業生涯中曾在卡內基音樂廳和白宮演出。「口哨版本的 Over the Rainbow,這很難得。請留意他是如何結束歌曲的,非常酷。」
17. We'll Meet Again
「接下來,佩姬‧李(Peggy Lee)與班尼·古德曼(Benny Goodman)和他管弦樂團的合作演唱。《我們會再見面》(We'll Meet Again)。這是1942年的熱門歌曲。 而1942年正好處於戰爭之中。所以,這也是赴戰場的軍人們和情人道別的歌。當你帶著這樣意識聽它時,這首歌會覆上一層更哀傷的意義。 有些政客將我們與新冠病毒之間的對抗比喻為戰爭。但我認為這樣的說法並不恰當。我們與病毒間的對抗,無關善惡,無關敵友,這是一場對我們是否能透過智慧去相互合作、幫助的能力考驗。不是殘殺彼此的權力鬥爭,而是要在困境中幫助彼此生存下來。沒有敵意和仇恨的餘地。我們不該輕易地把它比喻成戰爭。不是嗎?」
18. Mon coeur s'ouvre à ta voix
「我今天的最後一首歌是古典音樂。這是我經常聽的愛歌。歌劇《參孫與大利拉》(Samson et Dalila)中,法國作曲家卡米爾·聖桑(CamilleSaint-Saëns)創作的詠嘆調〈你的聲音開啟我的心扉〉(Mon coeur s'ouvre à ta voix)。歌手是瑞典出生的女低音,希格麗德·奧涅金(Sigrid Onegin)。我不知道錄製歌曲的日期,但可能是1920年代。當然是SP黑膠唱片。現在聽到的錄音已經有100年的歷史了,但是聲音和感覺卻和任何時候一樣強大、美麗。歌曲的高潮尤其精彩。每次我放上這張唱片,它都會把我帶進另一個時代。漸漸溫暖我的心。這是一首情歌──請聽一聽。」
19. What the World Needs Now Is Love
Youtube 找不到這張 Weiwei Wuu Plays Bacharach 的音樂資源了,所以儂編為各位放上二胡演奏家 WeiWei Wuu 的自創曲"For You〜この愛を";沒有原本編制樂隊的氣勢恢弘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柔的愛。至於這首伯特·巴卡拉克(Burt Bacharach)作曲的《世界需要愛》(What The World Needs Now Is love)翻唱版本相當地多,不過最經典的仍屬傑基·德夏農(Jackie DeShannon)的原唱。
村上春樹說:「今天的收播曲是 WeiWei Wuu 的《世界需要愛》。Wuu 正在演奏中國二胡。多麼美的聲音。用二胡來演奏伯特·巴卡拉克的想法真是太好了。歌曲所傳達的訊息是對的。世界現在需要的是口罩、疫苗和愛。但就算每個人都戴了口罩打了疫苗,少了愛與同情,疫情後的世界將會是個冰冷悲哀的地方。這首歌是50多年前寫的,即使現在在家裡聽著,仍然能發現它是對的。愛很重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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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來源: TOKYO FM
首圖來源:uniqlosg@instagr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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